叶慕七

卷二：破境（莫若菲和柳青妍篇）

第二十五章（超肥版）

“公子，咱这个月各家店铺收入明细已经都在这了。”朱福将账本恭敬地递给了莫若菲，这些年，所有人都以为朱家的财产还在花不弃的手上，却不知三年前当花不弃带着这个人来到他面前的时候，曾经的天下第一首富又重新归于莫若菲。

“朱伯，我们都相处这么些年了，您何必这么见外呢？”莫若菲也没怎么看，“对了，朱伯前段时间听说朱老太爷的身体不适，我这有皇上赐下的一株血灵芝，过段时间您帮我带给他吧。”

朱福心里面很不是滋味，虽然他知道这不能怪莫若菲，毕竟是曾经的小主人托付的，可是竞争了这么些年的对手突然心平气和起来，倒是真让人难受。

但是当朱福想到这些年在面前人的荫蔽下，朱家发展的倒是顺风顺水，为太爷补身体的药材也是珍贵异常。“谢莫公子，我一定将此物转交给老太爷。”

当朱福离开之后，莫若菲也敛去了那平和的笑容，翻看着账本。上面不但有朱家这月的各项收入，更有暗语记录着朱家打点各处衙门和京中官员的来往记录。

她真不是个好人。或许当初不弃让她帮忙接管朱家的时候，从未料到她所信赖的大哥是一匹饿狼，正带着朱家一步步地踏入深渊之中。

这时，房间从外面被叩响，三声之后，一身便装的青妍便走了进来：“忆山，陛下下旨让你即刻去殿中。”

不是白天而是在这宵禁的夜晚，莫若菲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已经预料到这奇怪事件所代表的的含义：“果然你姐姐猜对了。皇帝果然对我已有不满之心。”莫若菲看到青妍这装扮，笑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安排，还要跟着我一同前去？”

青妍为莫若菲紧了紧领口，并将护心镜放到莫若菲的怀中。“他可是派了李升前来，谁知道到时候还会有什么危险。再说难道那些人的箭术比我还好吗？”

“我自然知道，只是。”

“不用只是了，若是真出了意外，与其让别人把你命给拿去，那不如我来。”柳青妍为莫若菲又套上一层护驾护甲，严严实实。

“真是狠啊！”莫若菲笑道。“不过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来见你，回不来就早点睡，别等我。”

“那显得我多冷情，到时候你娘估计又得给我来上两盅毒酒。”记得三年前两人刚成亲的时候，没过两天自己那婆婆便邀请自己用餐，若不是她谨慎怕是就饮了拿杯毒酒。那一次莫若菲大怒，和她娘争吵了一顿。若不是后来自己和莫夫人聊了一顿，让莫夫人相信自己的话，怕是以后烦心事也多着呢！

“现在她可是把你当女儿看了，生怕你真出点什么事，找不到这么合心意又能帮我掩饰身份的儿媳妇了。”莫若菲又看了一眼故作委屈的柳青妍，“我娘身边如今都是你的人，她要做点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当莫若菲收拾完一切之后，穿上官服坐上了皇帝派来的轿子便前往皇宫，而柳青妍将脸巾一蒙，也步入黑暗之中。

新的莫府离着皇宫挺近的，但是今晚这段距离却格外漫长，长到让莫若菲心神难宁。而旁边李升那看似无意却时时注意的眼神更是令她提高警惕。

“莫大人，您看外面的光景多好啊！”作为皇帝派来的侍卫总领李升拨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

莫若菲按住李升那要拨开她旁边帘子的手，笑了笑，“李大人常在宫中，为天子护驾，劳苦功高，若是日后有机会，你我不妨小聚一番。”

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自然的李升悻悻地放下手：“听闻莫大人家中景色秀丽雅致，堪比行宫，下次我可以定要好好看看。”

“唉，世人都道我莫家豪富，实不知这些年来早已是大不如昔，府中也是多亏陛下记挂，赐予住所。更何况莫某为户部长官，国库不充裕，又有何用。”莫若菲感慨道，丝毫不承认刚刚李升那带着酸味的话。

这时，莫若菲听闻外面传来一阵夜猫子的叫声，在李升强抑激动的目光中，装作好奇地拨开帘子试图看看外面，这时候一只暗箭射来，狠狠地扎入了她旁边的木窗。

“抓刺客！”故作惊慌的莫若菲忙往旁一躲却不小心将帘子给扯了下来，伴随着外面的喧哗，她忙从已经被围得严严实实的轿子中出去。正当她要出去时，一只利箭从窗户中再次射入，直直地扎中了李升的脖颈。李升连声都没来的出，用手抓挠着脖子，不甘地闭上了眼镜。

虽然侍卫已经去抓刺客了，但是显然刺客训练有素，眼见击杀一人，便立刻逃走，侍卫废了好大功夫，才追上了其中一人。那人一见不好便立刻服毒自尽，侍卫已经，扯下面巾，谁知道那面巾下竟然是一张熟悉的脸。是李升的亲信孙九五。

 

户部尚书路上遇刺，随行的侍卫总领被杀，刺客竟有近卫众人。这三件事发生在距离皇城仅有几里的地方，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是极为严重的事情，天子安危立刻便被提了上来。朝廷相关官员哪里还能有半分睡意，忙赶过来，处理这事。

“听闻路上出事了？”皇帝看到许久才到，跪在面前的莫若菲，仿佛不在意地问道。

“陛下，李升统领为臣牵连，不幸殉职。”感受到了那股如毒蛇一般的目光，莫若菲压抑住心里面杀掉他的渴望，还是那么的恭敬。“陛下，刑部和京兆尹诸位大人均已到场，正在勘查，请陛下放心。”

“确实挺巧的。”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了莫若菲面前，一如既往地看着面前的人。只是这个时候的莫若菲不再跪着。皇帝注视着这个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却发现自己似乎是养虎为患了。

他这时看了周围，都是自己的亲信，也安乐些心：“莫卿，你在朕身边也三年了，朕平日里待你不薄吧！”

“陛下待臣极好，若非陛下，臣仅为一介商人，难入仕途。陛下对臣有再造之恩。”

“朕给你官，给你荣华富贵。”皇帝将一封信丢到了莫若菲的面前，“你就是这样对待朕的？”

莫若菲将信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封信，里面说有人在他处看到了应该死去的陈煜。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莫若菲根本不放在心上：“臣当年带陈世子尸体回京之时，李升统领也能见证，我从未骗过陛下，愿陛下明察。”

皇帝真有证据吗？怕是也不见得，但是众口铄金。想到这些日子听到的风言风语，他早就对莫若菲心怀不满。更何况如今莫若菲已经必要的利用价值，如今四海承平，国库充裕，这个户部尚书换人做也未尝不可：“朕向来倚靠你，看在贵妃面子上也多多给你机会。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不知感恩，反而屡次有僭越之举。”

莫若菲的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此举的意思。“陛下，臣愿自请牢狱，以证清白。”

莫若菲这话正中皇帝下怀，眼中的笑意也更浓厚了：“既然如此，来人将莫若菲压入刑部大牢，着令三法司会审。”

想到李升的死，也不知道莫若菲是不是真的掺手，皇帝为保万一，也让自己身边的大内高手陪同押送。大内高手的离去也让皇帝有那么一些不放心，但是这种担忧却在看到莫若菲被压下去的可悲样子又有些放松。

皇帝让人退下后，自己一个人在殿中放肆大笑。莫若菲这些年在户部也算是尽了力，国库丰盈他功不可没。但是问题也是他太能干了，轻徭薄赋之时，百姓感激皇帝之余，居然还有感谢莫若菲的，他不过是个臣子，有什么资格。声望过盛的臣子，皇帝容不下。待莫若菲死后，皇帝觉得将贵妃之子立为太子的事也被该提上日程了。

在莫若菲被压入大牢之后，没人去为她求情，柳贵妃尝试的提了两句，在被无视之后也不再提到莫若菲此人，只是在宫中陪着她那个哭哭啼啼的妹妹。这时候皇帝也感觉有些可惜，毕竟一个朝中没人求情的尚书对自己的权力也形成不了威胁，当时不该那么着急听信被人的谗言，就把这么一颗好棋子弃之不用的。过了几天，这监狱也被改成了软禁，而册封皇长子为太子的诏书也同时下达。

 

这日踌躇满志的皇帝回寝殿之后，也没让人来侍寝。在进殿的一刹那，房间中灯火突灭，他心中一惊，刚要喊人，一把冰冷的匕首便贴近了他的皮肤。

“别喊。”一个低沉嘶哑声音的传来，让皇帝不再动弹，只是惊惧地望着眼前的黑暗。“把玉玺交出来。”

命重要还是玉玺重要？这笔账没人会比皇帝更会算，他忙指明了玉玺的地方，又听对方的话，在一张圣旨上盖上了朱印。

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当那人的刀尖一转，一束亮光便正好从圣旨上略过，只看清了一个词：传位。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那人便狠狠地将刀向他胸口扎来，皇帝心口一痛便昏了过去。

当皇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旁边坐着的是熬红了眼的太后。从母后的口中知道有人行刺他，多亏大内高手听到动静赶来。后来刺客被抓住，却自称是柳贵妃的人。

与柳贵妃有关的一干人等均已被下了大狱，就等他醒来。而原本的太子陈恒也由太后看护。只是好巧不巧，在他昏迷的时间，新任户部尚书居然是他次子陈程的舅舅，没想到自己当初为了牵制莫若菲而选择的人居然成了这场意外的最大受益者。想到那传位二字，皇帝觉得有些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的皇帝哪里肯再拖延，立刻派人前去将贵妃给带了回来，又加强了守卫，并派人严加审查均一无所获。心里面越来越着急的皇帝哪里还有心思好好修养，原本好些的身体又开始病势加重。

几日后，皇帝强撑病体宣见了莫若菲。那也是莫若菲被软禁之后第一次觐见，恢复了莫若菲的官职，加封太子少保。

也同样是在那日，在莫若菲归途时，他也遭遇了一场伏击，中了冷箭，伤势一度危及到生命，根本无法上朝柳贵妃势力还未来得及起复便又遭受了一次扼杀。

这让皇帝更加确信有人在意图夺取他的皇位，有人在打压他的储君和柳贵妃的势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股皇位被觊觎的焦虑已经让皇帝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前段时间李升被杀案和后来的皇帝遇刺案被合了起来，朝廷之中开始展开来一次大清洗。二皇子及其舅族被圈禁了起来，空出来的官职又被安排上了他觉得不错的人。

而几日后皇帝又遭遇了一次刺杀，这一次是皇帝身边的大内侍卫动的手，多亏当时召见了柳贵妃，这才让皇帝留的性命，只是经历了这两次之后，皇帝是彻底下不来床了，喉咙也因为受伤难以发出声音。

两年后皇帝驾崩，太子继位，至于曾经传闻会闹出一场风波的诏书，却再也未出现过。

当皇帝驾崩之后，莫若菲称病不朝，还将府中都挂上了白幡。有人夸他事君至忠，也有人说他是在装模作样。

但是莫若菲真的病了，高烧不止，吓得莫夫人以为自己女儿莫不是喜欢上了皇帝，这就要随着去了。

“你快点醒吧！你再不醒，怕是你娘就要给你编出不止多么缠绵悱恻的君臣恋了。”柳青妍又为莫若菲换了一条帕子，又给她擦了擦手，触碰到那人红到略带紫色脸庞，心又抽紧了一份，俯身印上了那红润的薄唇，柔声说道，“忆山，该醒醒了。”

这些年，自前世被满门抄斩，那份恨意便一直被压抑在莫若菲的心中，可是上一世纵然她抛弃了一切，却也未能得报大仇。没人知道她心里面的苦，她的恨。穿上了那身官衣，立在这片土地上，她就是那任皇帝宰割的臣子。

这一世，她隐忍十年终于报仇了，让那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帝足足受了两年折磨才去。当把那个人挫骨扬灰之后，一直支撑着莫若菲的恨意陡然消散了，她也倒下了。

当莫若菲睁开眼的时候，周围一切都显得那么明亮，就连旁边打瞌睡的柳青妍都显得格外明丽动人。她静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笑意也越来越浓。这时候，额头上的帕子落到床上，轻微的声音惊醒了一旁的柳青妍。

柳青妍望着沉睡了五天的莫若菲那温柔的目光，眼眶微热，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装作没事地问道：“渴不渴？”

“渴。”莫若菲探身抱住了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女人。

柳青妍回抱着这个汗津津的人，伴随着眼泪滑落的还有那颗终于落入了实处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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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莫若菲和柳青妍篇正式结束。接档文《重生之唯你》顾成勋和林书榆篇，正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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